克什克騰，那片神奇的山水

　　近幾年，我前后三次游歷于克什克騰旗既純又美的山水，對它不知不覺產生了一種眷戀之情。

　　我大學同窗巴圖孟克的家鄉就在克什克騰。他每次跟我講起家鄉的富饒和美麗時都很動情，這感染了我。但它在我的想象之中還是很遙遠的地方。后來，我讀了一本關于元朝歷史的書，對克什克騰的歷史有了初步的了解。書中說，在蒙古語中，“克什克騰”是圣上恩賜之意。成吉思汗就曾將這片草原賜給自己的岳父。可見那時的克什克騰是多么富饒肥沃。此外，元朝最后一位皇帝元順帝在明軍的進逼下，被迫撤出元大都北京，退守克什克騰達里諾爾湖西岸的應昌城，并以此為臨時都城。歷史上稱之為北元。后來，都城雖然被明軍所焚，歷盡滄桑600多年，但克什克騰有了那段戰火紛飛的歲月，才充滿了傳奇的色彩。

　　再后來，我讀了蒙古族作家席慕蓉的散文《源》，知道她的故土便是克什克騰。她在文中說：“我終于在母親的土地上尋回了一個完整的自己”。有一天，我打開電視，聽到蒙古族歌唱家德德瑪演唱的歌曲《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》。此歌曲的詞作者就是席慕蓉。席慕蓉在歌詞中寫道：“父親曾形容草原的清香/讓他在天涯海角也從不能相忘/母親總愛描繪那大河浩蕩/奔流在蒙古高原/我遙遠的家鄉/如今終于見到這遼闊大地/站在芬芳的大地上我淚落如雨……”我估摸，她說的父親的草原、母親的河中，就包括克什克騰的山水。

　　因為這些緣由，我一直有著走進克什克騰的心愿。這個愿望終于在一年的孟春實現了。

　　清晨，我辭別借宿的經棚鎮走向西拉沐淪。

　　克什克騰多水，西拉沐淪是這里最長的河流。它橫貫克什克騰中心。西拉沐淪譯成漢語是黃河的意思，歷史上也稱它為“潢水”，早在公元前就見諸史冊，《山海經》中記載的“潦河”即遼河。史書中亦稱西遼河。西拉沐淪發源于克什克騰東南部，此處系大興安嶺山脈北麓的高原山地。它流經內蒙古、吉林、遼寧的20余旗縣，全長1250多公里。西拉沐淪河源及上游流經區域，是紅山文化的主要區域，歷史上這里是東胡、鮮卑、契丹等北方少數民族居住和游牧之地。尤其是契丹族在西拉沐淪河流域發祥，經過400年的發展積蓄，到唐朝末年勢力迅猛崛起，建立了長達218年的遼王朝。蒙古人便稱遼河上游為西拉沐淪。

　　一輪紅日從蒙古高原上冉冉升起，霞光照耀西拉沐淪。我站在河畔高地上凝望遠方時，云飛霧繞，碧水縈回。在晨陽的沐浴下，西拉沐淪像一條銀色的飄帶，蕩起浪花，流向遠方。我從西拉沐淪源頭順著河流前行。此時，這里春光萬里，一群群奔跑的牛羊追趕無邊的綠色，彩蝶紛飛，百鳥鳴唱。

　　西拉沐淪從源頭流出5公里就穿入高山峻嶺之間，從高山上跌落，形成千姿百態的瀑布。瀑布的上方，水流十分平靜，透過稀疏的樹叢時，發出的響聲如琴聲一樣輕柔美妙。瀑布從20米高的山上呼嘯而下時，喧聲激起游客內心的回應。有時，它像一陣風，在巖壑間輕輕地流轉呼喚；有時，它像遠處傳來的萬馬奔騰的聲響；有時，它發出如雷如鼓的轟鳴。這是大自然的呼喚，讓人沉醉。

　　克什克騰還有木希嘎河、百岔河、薩嶺河、貢格爾河、錫林河、沙里河等，都曾留下了動人的故事。可以說，克什克騰只要有充沛的河流，它就會拒絕衰老，充滿活力。

　　離開西拉沐淪河，我來到著名的達里諾爾湖畔，觀賞著這波光粼粼的一湖碧水。她像一塊湛藍的美玉鑲嵌在茫茫的草原上，給人以神秘的感覺。據說，元順帝滿腹愁緒逃到克什克騰，走到達里諾爾湖畔，看到這碧波萬頃、嫵媚多姿、百鳥翔集的景色時，心中不禁產生了欣喜之感。他把自己的胸懷向大自然敞開，尋求與大自然的生靈同樂。

　　我站在達里諾爾湖西畔，凝視應昌路府遺址，城郭依稀可見。而清澈碧透的湖水，在陽光下不斷變幻著迷人的色彩，湖岸上百草枝葉顯得茂盛。當紅日西斜時，湖水像蒙古族少女的眸子一樣溫情脈脈。在落日的余暉映照下，湖面由湛藍色變成瑪瑙色，令人目不暇接。歷經滄桑，有的河流、湖泊逐漸消失，但達里諾爾湖依然在向人們展示它的美。

　　在一個孟秋，陽光明媚的一天下午，我又一次乘車馳入克什克騰境內，來到貢格爾草原。草原輕柔漫展，隨著我們行駛的節奏而蕩開它的韻律。置身于貢格爾草原的藍天碧草里，感到上天似乎過于偏愛這片草原。這里到處是翠色欲流，牛羊都悠閑自在。草原顯得超然的寧靜和坦蕩。朵朵白云，悠然地飄遠，淡淡地飄散。

　　貢格爾草原給我的震撼是斜陽西下時的情景。在我的目光里，縷縷殘陽，溫柔而寂靜，夕陽下蔥綠而平坦的草原延伸向遠方。草原的輕風在耳畔作響，它送來草香花香，而百靈在草叢間飛起飛落，鳥音踏水而來。

　　隨同旅游團的有一位蒙古族朋友，被草原野性的柔情所吸引，諦聽貢格爾河流的低吟淺唱和群鳥的歌聲，如醉如癡。他雖沒有直接抒發對草原的贊美之情，但從他對貢格爾草原的深深眷戀中可以感受到，在蒙古人沸騰的血液中蘊涵著對大自然的愛戀之情。

　　當讓人稱奇的阿斯哈圖石林呈現在眼前時，游客們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“阿斯哈圖”意為險峻的石頭。阿斯哈圖花崗石林位于巴音高勒蘇木境內，人跡罕至。石林呈北東向展布，綿延幾百米，寬幾十米，面積約5平方公里，所在地海拔約1700米。

　　北大山，山勢雄渾，遠遠望去，花崗巖石林如遠古先人建造的城堡，平地突起，崢嶸險峻。有的如駿馬、如塔、如筍、如城堡，有的恰似千層餅，有的好比“比薩斜塔”。石林一般高5到20米，石林底部相連，形成方形或條形。石林中的每尊頑石都讓登臨者神思飛揚。

　　百聞不如一見，游歷過克什克騰才感受到人們為何鐘愛于這里的山水。每次歸來，我總是思念著克什克騰的草原、湖泊、沙地、石林等多種景觀，它已成為我心目一道亮麗的風景線。它在我心中不再是遙遠的地方，而是展現在我身旁的美麗畫卷。這原本是與我擦肩而過的土地，然而，如今我在夢中親熱地吻著那里的山水，深情地愛戀著那里的草原。